Sunday, September 8, 2019

今日香港,明日台灣:香港反送中運動的啟示

講者:波士頓香港人權組織



為了確保本次活動能順利進行,不受干擾,哲五義工們在場地挑選、報名與報到方式、預防衝突等各方面格外慎重,準備得也特別充分,在現場還貼心預備了口罩給前來聽講的朋友們。感謝大夥的熱情參與,共同成就了這次交流。
講者及其所屬「波士頓香港人權組織」成員尤其勇敢,過去每次公開活動,他們都必須全副武裝戴上安全帽和口罩,但這次在哲五面對大家的演講,他們決定拿下這些防身的工具,並開放線上直播,哪怕他們還有家人在香港、他們日後也都還是得回香港,但「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的無愧,讓他們決定以真面目示人。
本次演講,希望幫助大家瞭解香港從6月延續至今的反送中運動的成因,以及為什麼這個運動會繼續下去;講者也想要解說自97年香港主權移交中國後,北京政府如何一步步蠶食香港的核心價值。在臺灣同香港一樣都面對北京政府威脅的此刻,講者也帶領大家一起關心兩地的現況、發展及未來。
「今日香港、明日臺灣」怎麼來的?
這句話的源頭可以追溯到2014年臺灣太陽花運動的時候。那時候臺灣政府想強行推過服貿協議,因為已有跟北京簽署了經濟貿易協議、在經濟上變得無比依賴中國的「香港」作為先例,運動中遂誕生了這句讓大家朗朗上口的口號,提醒大家注意簽署服貿的危險。
太陽花運動的成功,成為香港新一代年輕人公民覺醒的契機之一。同年9月,香港因為抗議北京政府片面決定的特區行政長官普選辦法,而爆發雨傘運動,香港人提出「今日臺灣、明日香港」的呼籲,希望香港成為臺灣,擁抱真正的民主自由,可惜當時的運動並沒有成功。
到了現在作為延續雨傘運動的反送中運動裡,「今日香港、明日臺灣」再次響徹香港,其意義與當年已有些不同。講者表示,香港人這次很絕望,因為這是一個自由之城與不自由之國的抗爭,他們希望臺灣人可以對中國保有合理的警惕,不要成為下一個香港。臺灣現在仍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有自主能力,要好好思考左邊鄰國用來招攬臺灣的「一國兩制」,它真正面貌是怎樣的、它真的可以維持民主跟自由嗎?
「反送中」運動因何興起?
中國跟英國在1984年的時候簽署了中英聯合聲明,決定了1997年移交香港主權。那個時候中方保證香港回歸之後,一國兩制,香港「高度自治」,「港人治港」,而且是「五十年不變」。可是,自從回歸之後,中國這個政權對香港的施政一直沒有辦法讓人滿意,在政策上有很多爭議,讓香港人對政府的信任一直下降。到最近,「逃犯條例修正草案」終於引發了長達三個月的騷動。
整個條例要從去年(20182月在臺灣發生一起命案說起。
那時陳同佳在臺灣殺害了他懷孕的女友後棄屍逃回香港,命案被揭發後,臺灣曾三次向香港提出司法互助,希望香港政府能遣送陳同佳至臺灣受審,不過雙方並無司法引渡協議,所以該請求未獲回應,導致該嫌犯雖在香港因洗錢罪受到判刑,他本人也承認殺人,卻未能因殺人一事受到任何審判。
今年,香港政府在沒有事先知會的情況下啟動「逃犯條例修正草案」的立法程序。從講者為現場觀眾整理的「反送中運動」時間表可以知道,該條例一出現時香港就已經有很多人反對,也有不少的遊行集會,到了69號時,更有103萬人站出來反對;無奈香港政府無視這些市民的聲音,執意要在612日進行草案二讀。
香港市民為了阻止草案被強行通過,只好在立法會門外集會,試圖阻擋議員進入立法會,開啟了激烈的衝突。儘管政府於後宣布「暫緩」本草案,但香港人知道「暫緩」代表著政府隨時能重啟這個草案,並在一天之內突襲通過;加上615號香港人梁凌杰身穿黃色雨衣,在市中心懸掛了反對修例標語後跳樓自殺,激發了廣大民眾的覺醒,200萬港人再次站出來遊行,要求「撤回」送中條例。
遊行過後,香港政府仍堅持不願使用「撤回」這個字,一開始只說條例已經「壽終正寢」;於是抗議者、示威者只好讓他們的行動升級。
迄今為止,至少有9人自殺,以死進諫;兩人失明,兩人被砍到重傷,超過1100人被捕,還有還有100多人被控暴動罪,而暴動罪會讓他們面臨最高10年的監禁。而這些數字還沒有包括那些受傷、健康受損、逃亡中的人。
警方至今用了超過2300發的催淚瓦斯、橡膠子彈,甚至開了3發子彈,大家亦聽聞警察活活打死示威者的消息。94號香港政府終於宣布撤回整個修例,但講者指出,香港人已經無法再相信香港政府了,他們判斷港府無意回應港民訴求,只想降低來自國際的壓力,將此事拖過中國10月的國慶,因此未到10月中旬,都不能確保政府是否真的撤回這個條例、整個反送中運動的訴求,也不能說是成功的。
不僅整個送中條例,而是條例背後香港政府干預司法獨立、剝奪人民言論自由的深層問題,是香港民眾無法再忍受的,正如同烏克蘭民眾在他們的革命中所說的:「如果我們接受政府的條件,我們死去的朋友是不會原諒我們的。」
為什麼反對送中條例?
講者為在場的聽眾解釋,香港目前跟19個國家有逃犯移交的協議,但不適用於中國、澳門和臺灣,香港政府送中條例刪除了這些限制,並將移交逃犯的審議權力,從立法會移交到香港特首上。換言之,只要香港特首和法庭同意,就能把逃犯交給他國,包括中國。我們都知道香港特首由中國指派,其立場一定與中國一致,無法為香港民眾喉舌;送中條例裡,香港法庭亦無任何的調查權,只能依據中國政府或其他國家提供的證據去審核。整體而言,這份條例嚴重破獲了香港的司法獨立與無罪推定原則,假若通過,中國政府只要隨意捏造一些不實的證據,特首就能決定將任何人遣送中國,這就是為什麼這份條例一出會引發外界極大反對的主要原因。
反對聲音不僅於香港民眾,臺灣的陸委會也表示不會同意中國政府以一個中國為前提的情況之下修改逃犯條例。西方國家亦相繼表示關切修法,擔心修法後會讓他們在香港的國民受到人身威脅、被移交到人權狀況極差的中國。
講者說,條例一出,先不說香港民主派、法律界對此修例的反彈,連一向被視為很親中的香港商界裡的中資商人都跑出來說要反對這個修例,擔心修例會影響香港的經商環境。由於得不到親中,也就是建制派的支持,香港政府後來做作出一些讓步,剔除了一些商業罪行,而且規定只有最高刑期監禁七年及以上的罪行才能移交。
為什麼香港人要反對送中條例呢?講者說明,追根究底是因為大家根本就不相信中國的司法制度以及人權。中國的司法是「小案看關係,中案看影響,大案看政治」;根據美國獨立機構「世界正義工程」(World Justice Project)發表的「全球法治指數報告」,中國排名第82,細項中,人權保障排名121,是倒數第6;而香港法治排名在全世界則是第16,雙方差距明顯可見,中國的法治與人權狀況是世界公認的差。
在中國的現行體制下面,香港人習以為常的人權、法治、調查社會問題或追求公義都不是政府能接受的,不管是追求或提倡這些普世價值都有可能被中國以各種名義逮捕,成為政治犯。起草零八憲章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追查汶川大地震豆腐渣工程的譚作人,都被冠上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毒奶受害者集體維權聯盟「結石寶寶之家」的發起人趙連海也被以尋釁滋事罪判處徒刑。
中國迫害人權的種種事跡
除了維權人士之外,中國人民也沒有憲法給予他們的權利與自由。大家都知道中國的網路有防火城牆,會監視人民使用VPN,有大規模的網路言論審查,網路上有許多禁語。
去年中共修憲取消國家主席任期不得超過兩屆的規定之後,「稱帝」、「習澤東」、「習維尼」、「個人崇拜」、「1984」、「動物農莊」,都無法在中國的網路上被搜索到,更不能在社交媒體發出。據說由「迪士尼中國」微博所發出的一張圖——小熊維尼擁抱著蜜蜂罐,並配有一句「找到你一樣你所鍾愛的事物,然後,永不放手」——讓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特別討厭。
中國媒體在報導臺灣時,則不能出現「中央」、「國立」、「中華台北」這些詞,連「福爾摩沙」都是被禁止的;這種文字獄的現象越來越嚴重,像之前著名網路遊戲「還願」,則是被發現有習近平小熊維尼的素材,在今年2月被下架,該遊戲工作室四年的心血毀於一旦;有美國PTT之稱的大型網路論壇「Reddit」受中國騰訊投資後,熱門的天安門照片也全部被消失。
臺灣人也被抓「送中」
香港部分,銅鑼灣書店股東及員工5人失蹤事件,是臺灣人很熟悉的案子。這5人包括桂民海、呂波、張志平、李波以及店長林榮基。他們相繼被證實遭中國當局控制、拘禁,其中擁有瑞典籍的桂民海,還發聲明強調自願被拘捕,並拒絕國際社會的關注。
其他國家的公民同樣深受其害。尤其是臺灣人,像前幾年的李明哲、鍾鼎邦都在中國失蹤,2018年台商蔣永新在曼谷也被中國的人抓走,最近屏東人李孟居因支持反送中活動也失蹤了。
臺灣每年有200萬人到香港旅行,這個數字還沒有算進會在香港轉機的旅客。講者提醒在場的臺灣聽眾,送中條例通過後,任何臺灣人都可能因為在網路上的發言而在香港或機場被抓,然後送往中國受審。所以大家都非常確定送中條例不只對香港商人、記者、獨派人士、學者有影響,普通市民的安全、自由、法律權利都會受到威脅。
「反送中運動」在訴求什麼?
香港人在這次反送中運動中提出五大訴求:
一是撤回逃犯條例。
二是收回暴動定義。
三是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追究警方過份武力責任。
四是不檢控,立即釋放被捕人士。
五是重啟政改,立即實行雙普選。
為了要求政府回應這五大訴求,香港人舉行了無數的和平集會,遊行和示威,可是香港政府根本不在乎這些近乎3分之1人口的吶喊,香港人只能以自己的安危、未來甚至性命來進行公民抗命,以爭取真正的民主、自由。但政府依舊不願意做出任何讓步,只會用武力來鎮壓人民,其中一個香港人民持續抗爭的原因就是警察的武力。
講者一連給現場觀眾展示了多張血腥的照片,這些照片顯示:
1.香港警察在和平集會的地方發射催淚彈進行清場,市民爭相走避差點造成人踩人的慘劇。
2.警方濫用暴力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曾有一名手無寸鐵的少年問警員,你們的良心去哪裡了,之後就被警察爆打,打到滿頸鮮血。
3.警方也近距離掃射在電梯旁準備要離開的民眾、近距離用利器插進示威者的眼睛、侵犯示威者;後來更傳出女性示威者被警察輪姦的傳言。
4.也有監視器拍到,警察對被捕的老人家動用私刑。
5.警方甚至與黑道聯手,在地鐵無差別攻擊、毆打手無寸鐵的民眾。
6.記者、醫療人員也經常被警察羞辱。
7.警方亦多次喬裝成示威者混進人群中逮捕前線的抗爭者或栽贓示威者夾帶攻擊性武器。
「和理非」與「勇武派」各自努力
不過這些慘烈的遭遇、警方殘忍、高壓的對待,都未能讓香港人放棄。講者為聽眾解釋,抗爭者吸收了過去雨傘革命得到的教訓,以「去中心化、無領袖化、沒有大台」的形式持續至今。
(按:「大台」指「在集會等活動中的主要演講台,引申為社會運動中領軍的主辦團體。」)
香港版的PTT,也就是連登討論區,則是整個活動的虛擬平台,只要有足夠的推,讓民眾認同你的想法,每個人都可以成為這場運動的領袖。
而連登討論區上也聚集了很多「和理非」——和平、理性、非暴力——起源於2014年的雨傘革命,以和平、理性、非暴力的不合作運動形式去佔領街道。
這樣的精神,也傳承自印度聖雄甘地,不過他的這種方法只是讓印度人的公民意識覺醒,和平抗爭結束後每次都伴隨著暴力的衝突,最後,印度是靠著兵變才換來獨立。所以,在雨傘運動失敗後,香港民眾也終於明白和理非的抗爭不適用於這個不會順從民意的香港和中國極權政府。
2016年時香港爆發過一次叫「魚蛋革命」的嚴重警民衝突(按:「魚蛋革命」指「香港食環署及警察驅趕旺角無牌熟食小販而激發的一次騷亂」),那時有數十名的示威者被捕,產生了「勇武派」這個概念。
勇武派認為對付不民主、不順從民意的政府,唯一成功的方法,不單只是和平示威,而是必須在示威後設下死線,如果政府不回應的話,就發動暴力抗爭,使政府、社會受到影響,才有可能讓政府順應民意。
和理非與勇武兩派的抗爭方法有很大差異,可是在這次的反送中運動中,大家都本著目標一致的理念,得出了「兄弟爬山,各自努力」的運動宗旨,「不分化,不分化,不篤灰,不割蓆,不譴責」。
(按:「篤灰」,指「告密、出賣」)(現場香港朋友補充:現在還有一個口號,就是「核爆也不割席、不絕交」。)
和理非與勇武派各自努力,各自投身他們熟悉的崗位上。抽不出時間來的上班族則有錢出錢,出資購買各式食物券、現金券,希望給前線抗爭者使用;醫療背景的人成立醫療小組;有美術設計能力者進行文化宣傳;連媽媽族、老人家都跑出來遊行了;民眾也集資在國際媒體上刊登廣告,爭取國際支持。而提供大家傳達理念、心情的連儂牆也遍地開花,更有諷刺香港警察把雷射筆形容為攻擊性武器的雷射筆觀星集會,還有在中元節在警署門外燒印有林鄭月娥畫像的紙錢,以及仿效「波羅的海之路」的「香港之路」等……充滿創意的抗爭方法。
至於勇武派在付出大量代價後,也演化出「Be water」的特性,行雲流水,靈活變通。在面對警方的精良武力裝備,固守一地是不可能,所以勇武派遍地開花,而警方視民於無物,也激發出民眾保護勇武派的行動。雖然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許多勇武派人士被拘捕,但更多的香港人願意站上街頭,為香港出一份力。
香港人因何悲觀、絕望?
與此同時,香港也瀰漫著白色恐怖,年輕人被扣查,大量民眾因支持反送中運動被解雇,大學生會長因為購買觀星用的雷射筆被警方拘捕、攻擊,很多遊行召集人、異見人士被抓(例:陳浩天、黃之鋒、周庭、林朗彥、孫曉嵐、鄭松泰),許多香港民眾都說在街上看到警察會很害怕,感覺他們已經失去自由。而就在這兩天,香港發生了4宗浮屍案,7宗跳樓案件,引起民眾紛紛在FB上簽署了不自殺承諾書。
到底香港的未來會怎麼樣呢?講者認為,大部分香港人對此都很悲觀,畢竟香港要面對的是一個會為了維護他們政權至高無上性而無所不用其極的集權政府。
中國已經利用他們封閉的新聞媒體還有網路將香港的抗爭「港獨化」了。現在香港唯一有可能讓北京忌憚的,就是香港的國際金融地位,假如中共真的武力鎮壓香港,可能會導致國際社會制裁中國,造成美元和港元脫鉤,樓市、股市大跌,外資撤離香港、通貨膨脹等後果,甚至有可能引起中國、亞太區和新一輪的世界經濟危機。加上目前正在進行中的中美貿易戰,前景未明,或許都是中國目前尚未對香港採取解放軍鎮壓的原因。
面對失信的政府、失控的警隊,香港人沒有退路。在絕望的情緒下,香港年輕人產生了「攬炒」(抱著一起死,同歸於盡)或是「焦土」(先破壞對對方有利的東西)的心態。
年輕人認為既然中共要用各種手段毀滅香港,不如他們主動出擊,現在就讓中共付出一些代價,跟香港一起淪亡,If we burn, you burn with us! 也正如示威者在立法會柱子上噴漆:「是你教我們和平遊行是沒有用的」,當越演越烈的抗爭也沒有作用,講者強調,攬炒、焦土或許就是香港人唯一的出路。
「沒有暴徒,只有暴政」,為了屬於香港人的民主還有高度自治,香港人只能孤注一擲,光復香港,時代革命。
被親中派控制的香港政局
講者告訴大家,在反送中運動前,之前,香港的「民怨」其實已累積許久。
香港自1970年開始經歷了很多年的改革,依靠民眾的奮鬥成為亞洲四小龍之一;也以自由、民主、法治、專業廉潔的警隊與聆聽民意的政府等等的核心價值成為國際的著名城市。
中國和英國經過長時間的談判,決定於1997年進行主權移交,但根據香港革新會在1982年做的電話調查,有70%的港人希望香港維持現狀,保持英國殖民地的身份,只有4%的人想要中國收回香港,可見大部分香港人不想被回歸中國。無奈中、英兩國政府都沒有諮詢香港人對香港前途的看法,造成香港人被漠視,讓港人與中國人之間的不信任與矛盾日漸加深,更別說香港人在1989年在電視上看到中共對天安門事件的血腥鎮壓,讓香港人更加恐懼中國政府。從最新的民調也可看出,香港人對中國政府有多麼的不信任。
講者引述623號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畫所做的調查,有53%的民眾自稱是香港人,創出了政權移交後的新高;而自稱是中國人的只有11%。在1829歲的年齡層裡,更是只有少於0.3%的人覺得自己是中國人。
香港人對「一國兩制」的信心基本上更是往絕望走:主權移交時有64%的港人有信心,但自從09年開始,香港人對一國兩制的信心就持續下跌。在最近820號做的調查裡,仍有信心的民眾已跌到歷史新低34%,沒有信心的民眾則升到62%
為什麼香港人對一國兩制越來越不信任?他們為什麼絕望?講者為大家說明香港遭中國把持的政治制度。
香港有選舉,但香港人有真正的投票權嗎?
目前香港的特首並不是香港人一人一票選出來的,而是由一個1200人的「選舉委員會」提名,然後投票選出人選,之後交給北京政府任命,換言之,是「小圈子選舉」。
該「選舉委員會」本來就缺乏代表性,因為全香港有740萬人,裡面只有20萬人有資格投票選舉出「選舉委員會」的委員,而委員的名額也不是平均分配的。雖然分成四大不同的界別,可是不同界別、組別的委員名額數目、選民的基礎數量相差非常大,根本沒有準則可言。(按:若有意瞭解詳情可參見維基百科條目。)
一個很好的例子就是代表中小學教師的教育界裡有7萬多人有權投票,可選出30個選舉委員;可是與此同時,漁農界只有154人有權投票,卻能選出60個選舉委員。無論是從人數、經濟或社會角度出發,都很難解釋為什麼這個選舉委員會的席位的分配如此不公。
此外,誰能成為不同組別的投票人也是沒有準則的,以這屆特首林鄭月娥的當選為例,她的當選也打破了特區成立以來的共識。以前的共識是每個特首的當選人是最受民眾支持的候選人,可是2017年特首選舉前所做的一個「民間全民投票結果」,另一位候選人曾俊華得到的支持度,遠超過林鄭月娥。也就是說,2017年的特首選舉結果根本違反了民意,所以被稱為假選舉。
講者演講至此,有觀眾提問,為何林鄭月娥不受歡迎,現場則有來自香港的幾位觀眾細數她的種種劣跡,包括任發展局局長期間不顧民意拆除天星碼頭、不懂怎麼搭地鐵。雨傘革命時,林鄭月娥擔任政務司司長,跟5個帶領活動的年輕人開會、拍照,後來照片中的5個年輕人4個被抓——而這也是這次反送中運動中為什麼沒有「大台」(領袖)的原因。
講者也補充,有些住得比較偏遠的香港民眾邀請林鄭月娥進行訪視,遭林鄭月娥拒絕。此外,她擔任香港公務員三、四十年間,有很多出爾反爾的紀錄,給香港人留下很差的印象,認為她無法相信。曾俊華並不是一個很靠近民意的候選人,對香港也不是很懂,但林鄭月娥更離譜。曾俊華的公關形象經營得很好,宣傳片也拍得很好,所以選舉前他的民意勝過林鄭月娥。
兩位現場觀眾補充,曾俊華的太太是波士頓的華人,他大學是讀MIT的,住過波士頓,後來才帶著太太、小孩回香港。
接著,講者回到主題,繼續分析香港政局受中共控制的情況。
不僅特首選舉,香港的立法機關「立法會」也是由親中派(又稱「建制派」)所把持。70名立法議員,35席由地區直選,香港民眾一人一票選出;另外35席由功能界別產出。功能界別的劃分跟選民界定法跟前面所講的「選舉委員會」的委員選舉方式是差不多的,席次多由親中的建制派把持。
2016年的立法會選舉為例,建制陣營在地區直選的得票數為87萬票,佔全部票數的40%,非建制陣營有119萬票,大概佔總投票人數55%,建制陣營佔了16席,非建制陣營19席。若加上功能界別的席位後,建制陣營佔到40席,非建制陣營只佔到29席,中間派的1席。所以一項法案無論多不受民眾歡迎,建制派也有足夠票數能在立法會裡強行通過,選民發現立法會不能真正的議政,政府也發現他們根本不用跟所有議員建立良性互動,只要通過利益輸送穩住建制陣營,就能通過他們想要通過的法案。立法會因此失去了審議的作用。
如果行政、立法、司法三權分立,就能互相制衡,但香港的現況就是這三者狼狽為奸。為何五大訴求中有一項「雙普選」?因為若要回到三權分立的局面,就只能依靠「雙普選」,即直選特首和所有立法會的議員,如此才能讓香港政府真正為香港人民服務,懂得向中共說不。
反送中運動何以能持續三個月至今?數不盡的民怨!
講者接著透過大量照片,提醒觀眾再次回到反送中運動。
本來香港警察曾被稱為亞洲最精良的部隊,今日卻淪為過街老鼠,被香港人唾棄。他們的暴行罄竹難書。從2014年的雨傘運動起,香港警察的工作已經由維持治安變成政治維穩。
雖然香港基本法保障香港人擁有遊行集會的自由,可是近年香港政府對遊行集會的管理越來越嚴格,甚至被批評為踐踏人權,雨傘運動中警察的表現益加背離公眾期望,徹底改變了警察的公共形象。
2014103日有大批自稱反對雨傘運動的民眾,但其實是由中國政府相關人員雇用的黑道到旺角包圍和攻擊示威者。當時有一些支持佔領者的人被打到頭破血流,警方卻沒有嚴陣執法,反而護送這些黑道離開。最後,也沒有任何一個黑道成員被追究責任。濫用權力已經變成香港警察的主要形象。
現在的香港警察的拘捕對象,又從與政府政見不同的人延伸到其他人,如路人、街坊、記者、遊客。警察還用「蟑螂」去矮化、物化示威者、抗爭者,講者強調,這種將抗爭者去人化的手段正是納粹人對猶太人種族滅絕的第一步。在犯罪心理學裡,大部分的殺人犯也都認為其他人並不是人類,所以他們傷害人時並沒有任何不安或罪惡感。
香港警察這種知法犯法的嚴重行為,主要來自於香港政府行政獨大,可以無上限的賦予警察很多權力。香港政府表示他們是為了修補被抗爭者破壞的法治,才逐漸釋放權力容許警察對示威者做出一些違反人權的暴力手段,可是越來越多警員隱藏他們的編號和委任證,等於政府默許警察違反警察條例。
本來應該覆檢民眾投訴警察行為的「監警會」,更指出這種隱藏警員編號的行為是為了讓警察行動時沒有後顧之憂,警方高層甚至表示警察沒有做錯、稱讚那些暴力對待抗爭者的警察維護了社會安寧、守護了正義。
香港法治已死
香港人除了對政治制度和警察不滿之外,也質疑香港的法治已死。
法治是香港成功的基石,但法治並不是單純遵循法律,「公義」才是法治中最根本的理念。香港的法律已經過時了,並不能跟上時代的需要,像是關於暴動罪的條文跟刑期仍然停留在1970年代。
在現今進步的國際中,香港的暴動罪的刑罰是最重的,定義也是最模糊的,香港法律規定只要有超過3人集結在一起並且破壞社會安寧,就是暴動。可是到底什麼是「破壞社會安寧」又什麼叫「集結」呢?在香港這個人口密集的地方,你要如何界定現場民眾是參與了暴動集會、還是單純路過?
警方在執行公務的時候犯法,只被控以有意圖而導致身體受嚴重傷害罪,而非刑期更重的酷刑罪,也不禁讓香港民眾輿論質疑法院、檢察官是否偏頗警方。
這些事情都打破香港人對法治的認知。第5次人大(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釋法更是直接毀滅了香港的法治。
前面4次釋法已經讓香港人對中共相當不信任,第5次釋法更規定香港的公職人員必須依法真誠的方式宣示擁護基本法和效忠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直接導致6位民選議員失去資格。釋法又將議員的宣示是否真誠交由政府委任的秘書長去判決,變成只要稍稍有點激進的參選人都直接被政府取消參選資格,連參選都不能參選。由此可以確定,中共為了加強對香港的控制已無所不用其極。每當香港有爭議性的問題時,中共都會毫無疑問,馬上用釋法來做出對他們有利的決定。
行政、立法、司法都是政府的人,怎麼跟政府鬥?
而香港的一切刑事案件,都由律政司司長決定證據是否充足,取證則由警方負責。警方選擇性執法,律政司選擇性控告,法官又是由行政長官任命,法律由人大來詮釋,就像周星馳的電影《少林足球》中所言:「裁判、球證、旁證都是我的人,你怎麼跟我鬥呢?」香港人再也無法說出香港是一個司法獨立的城市。
很多人會質疑香港人,說:「以前英國有給過你們民主嗎?你們可以選自己想要的港督嗎?」來批評香港人現在的抗爭,但其實1997年以前香港雖沒有絕對的民主,但有良好的管治,自從1967年的暴動之後,英國殖民政府就常常調整政策,配合與時俱進的法律條文、法制制度,讓香港人看得見政府是會為香港人謀求福利,以及香港是高度自治的;歷任港督也沒有什麼違法、失德的醜聞,港英政府也有足夠的管道廣納香港民意,讓人民發表意見。現在的香港則存在許多中國管治所帶的問題以及矛盾,像是:
*      單程證:指中國發給有港澳親屬的中國人移民至港澳的許可。1982年港英政府與中國政府達成協議,移民數量每日75個,但回歸後這個數目不斷上升,暴增到現在每日150個。根據一國兩制的原則,香港特區應該有權審核誰可以入境、移民到香港,可是過去香港政府一直都沒有向中國爭取這項權力。根據統計,97年後已有超過105萬來自中國的人獲得了香港的身份。按最新的香港人口統計,香港現在大概有740萬人,當中已經有大概71的人口是藉由這種方式移民來的。
*      自由行:從中國來的旅遊人口帶給香港的利益並沒有平均分配,得利者都是大型商家或地產商。普通市民並沒有發大財的機會 ,他們只能承受自由行帶來的惡果,如環境很擁擠,物價高漲,奶粉、醫療、學位的供應都很吃緊等等的問題。這也是為什麼香港爆發了許多次反自由行、反水貨客的示威,更不要說自由行的經濟利益只佔香港GDP1.3%。自由行也讓香港的產業變得非常單一化,讓很多有特色的小店都漸漸消失。街上遍佈的都是大型的藥妝店、金店、名牌店,影響了普通人的生活。香港的樓價更因為人口激增、中國投機客來港炒樓而漲到讓人民絕望,樓價已經是連續第9年全球最難負擔,必須不吃不喝21年才能成功買樓。飲用水方面,香港其實是用很高的價錢向廣東買水,可是卻要忍受中國彷彿賜予香港大恩大德的嘴臉。
*      護旗手:中國是一個擁有14億人口的市場,想要發大財的商家、藝人或文化界人士,都只有支持中國政府才能獲得機會,他們甚至會為了中國市場而主動成為中國的護旗手,向人民幣下跪,為了金錢放棄他們的良知。
*      紅媒:香港最大的電視台是中共政權的手中之物,各種報紙也被染紅,成為中共的喉舌,對香港進行洗腦。(現場有觀眾詢問,香港還有沒有較不受中國控制的媒體?講者與香港觀眾表示,紙媒方面,大概尚有《蘋果日報》、《信報》、《明報》;電子媒體則有《立場新聞》、《獨立媒體》。)
*      送地予駐港解放軍:反送中運動期間,香港政府把香港其中一塊地價最高的中環海濱送給中共解放軍當駐地。
*      在香港各地設立監控燈柱,作為未來推動社會信用(評分)制度的準備。
*      為了加速中港融合,嘗試消滅廣東話,不讓學生在學校內講廣東話。
*      各種貪污問題層出不窮。
*      各種民眾用不上的基礎建設項目嚴重超支,施工質量低下,讓人不禁聯想是否刻意輸送利益給中國建商。
這些事情都是以前港英時期從來沒有發生過的。這些民生困局政府無法改善,民眾自然把實現社會公義的希望投射在政治改革裡。香港人一直避免暴力,但當政府完全不接受民意時,暴力抗爭或許就是唯一的出路。雨傘革命留下的精神,使得這場反送中運動越來越大,香港人可說是放手一搏,五大訴求,缺一不可。
省思臺灣目前的處境
臺灣作為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經歷過228事件、多年戒嚴、白色恐怖時期,才得到今日所擁有的民主自由,但中國漸漸崛起,更以「臺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一部分」和血脈相連為由,一直以各種方法染指臺灣的內政和外交。
1981年鄧小平提出「一國兩制」的構想,希望誘使臺灣政府和臺灣人回歸祖國,之後還有「92共識」——儘管92根本沒有任何共識,但中國政府仍堅持要臺灣承認「兩岸同屬一個中國」。蔡英文總統拒絕92共識,中國政府便在各方面明顯或暗中向臺灣施壓、控制臺灣輿論,在外交上孤立臺灣,用金錢改變臺灣的邦交國對臺灣的承認。
臺灣的邦交國在1969年時有70個,但1979年美國斷絕與臺灣的正式外交關係,臺灣的國際地位大降,加上中國一次又一次用利益誘惑各國,讓臺灣在國際社會中得到的支持越來越少,目前為止臺灣只剩17個邦交國。
除了用金錢買走臺灣的邦交國外,中國也一直阻礙臺灣加入國際組織,威脅其他國家不能幫助臺灣。以世界衛生大會為例,縱使已經有許多國家呼籲要邀請臺灣參加,但因中國政府阻撓,臺灣已連續3年未能獲邀出席。
中國還用他們龐大的市場做誘惑,迫使商家、企業遵守一中原則。今年1月萬豪酒店在一份問卷中列臺灣為國家引起風波,雖然他們再三公開道歉,可是仍遭到中國官方的約談和懲罰。
之後很多國際公司像是zara、無印良品,都被中國官方點名沒有遵守一中原則。去年4月,中國民航局發出通知,要求44家航空公司修改他們網站上對臺灣、香港和澳門的歸類,要求把臺灣列到中國之下。
最近香港的反送中運動也造成了手搖店「一芳各表」的事件,風波越滾越大,中國網友開始在網路上對其他臺灣的飲料店獵巫,挑出飲料店有台獨、港獨嫌疑的言論,讓許多飲料店紛紛表態支持一中原則。
此外,中國也一直以軍事形式恐嚇臺灣,曾表示「美國軍艦抵達高雄之時,就是我解放軍武力統一臺灣之時」;今年3月中共的戰機還飛越臺灣海峽中線,表明不放棄武統臺灣。
經濟方面,81日起暫停47個城市來台自由行,減少來臺遊客數量,明顯要從臺灣旅遊業下手打擊臺灣經濟,希望製造臺灣民眾恐慌,影響明年的總統大選。
和香港一樣,中共也透過媒體一步一步的要染紅臺灣、進行統戰。現在接受中共資助、被親中人士買走的紅媒,中視、中時、中天同屬旺旺集團。623日,時代力量的黃國昌、館長陳之漢舉行了拒絕紅媒的集會,從隔天的4份媒體頭版報導,其實就很容易看出誰是紅媒。
2020年臺灣總統大選的重要性
2020年的總統大選就快到了,國民黨主張跟中國簽署兩岸和平協議。可是根據網友整理的資料,跟中國簽署和平協議的內蒙古、新疆、西藏都沒有好下場,不是被血腥鎮壓就是被種族清洗,國民黨也在19231949年時跟中共簽過和平協議,最後丟了整個中國,讓人不禁想問他們:到底為什麼現在還要再簽和平協議?更重要的是,如果臺灣跟中國簽和平協議,臺灣問題就會變成中國內政問題,沒有任何國家能插手。
除了要在選舉上爭一口氣外,臺灣也應要在經濟上更獨立。目前臺灣出口業有4分之1的貨物靠中國買單,當然不是說臺灣的經濟很脆弱、失去中國市場就不能生存,但恐怕臺灣的經濟還是太過依賴中國,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發生臺灣的商家要被迫承認92共識的事件。
如何成功轉型是臺灣的業者需要努力的目標,像臺灣的旅遊業就是一個非常好的轉型例子。2016年蔡英文總統上任後赴臺陸客明顯減少,其他國家赴臺旅客不斷上升,2018年赴臺陸客創下新低,同年總旅客人數,卻能比2017年增加33萬人,成長3.05%。如何讓其他產業也變得更多元化,讓商家和國民不用害怕被威脅,是臺灣政府和民眾需要一起思考的議題。
香港人給臺灣人的話
演講最後,講者感性的表示,臺灣其實比他們香港人想得還要美,還要獨立,而臺灣人也比他們記憶中可愛。「今日香港,明日臺灣」,短期內看起來不會發生,他們相信隨著時間的前進,覺醒的臺灣人會越來越多。香港已死,現在的香港已不再是他們香港人熟悉的香港,對香港的未來他們已無法樂觀。臺灣雖然還是有很多問題,但相信這些問題還是能一步一步解決,面對2020年的總統大選,重要的不是臺灣選擇誰,選對人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希望臺灣人能關心時事,小心求證所收到的訊息,保持獨立思考;在面對不公義時要勇敢站出來;保持對左邊鄰國的戒心,不要過份依賴它的市場,才能在他們的金錢攻勢下保有自己的獨立性,建立自己獨有的核心價值,並誓死捍衛它們。
總而言之,希望臺灣的朋友們站在香港的屍體上,思考自己想要怎樣的未來。

講者與觀眾交流時間
Q:香港反送中運動現在分成和理非與勇武兩派,執行時雙方如何做到不互相指責、不被分化?在面對中國人的叫囂和中國政府的暴行,你們又是如何克服自己的恐懼站出來?
A:互相指責的現象其實從連登討論區可以看出來一直有在發生,可是每次都會有人會把這句「兄弟爬山,各自努力,不分化,不分化,不篤灰,不割蓆,不譴責」的話貼出來提醒大家要互相支持。大家都會發洩情緒,但看到這句話都會停下來想一想,知道不能分化。之前提倡大三罷(罷工、霸學、霸道)提倡了一段時間,和理非派終於成功做到號召大家罷工了,罷工那天有些人卻去擋住地鐵,跑去圍住警署,把那天的焦點轉移了,讓媒體報導的目標都放在包圍警署這件事上,導致大三罷被忽視了,討論區上就能見到部分很努力、好不容易罷工的人的不滿。但大家還是收拾心情,再接再厲。之後的大遊行那天,勇武派就先暫停任何的前線抗爭,讓那天變成和理非的主場。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網上互相交流意見,尊重對方的活動。
關於處理自己的恐懼這個問題,像今天,在這個演講是否要網路直播、我是否要戴口罩這個問題上掙扎很久。後來我最後決定不戴口罩的原因,一個是因為戴口罩會影響講話,第二個是我後來有想清楚,我知道我現在做的事情是沒有錯的。或許有一天,應該說,我知道我之後不能再去中國,可是我知道我現在做的是情是對的,所以我願意堅持做下去。

Q:長期而言,「真普選」能達到目標嗎?是否終要碰觸到主權問題?
(現場香港觀眾代答:五大訴求達到後,香港的未來還是有希望的。現在是很沒希望的。)

Q:「50年不變」眼看剩20年,20年之後,「不變」不存在後,香港會怎樣?
(現場香港觀眾代答:所以希望真普選。現在中國都把香港不要的塞給香港,希望有行政長官代表香港說話。)

Q97後香港有7分之1人口來自中國,那「真普選」還有意義嗎?
A:真的很難,因為我們無法查證移民來香港的人是否真心認同香港。

(現場有觀眾鼓勵大家打電話、寫郵件呼籲所屬地區議員支持通過美國國會正在推動的「香港人權及民主法案」。)

Q:一直有香港警察假裝成示威者,示威者如何做到不懷疑彼此?
A:每群示威者大都是認識的朋友,會分成小組。

Q:國際支援有希望嗎?
A:不知能否成功,但還是要做。增加文字宣傳,在世界各地舉辦示威與支援活動。

Q:(網路提問)一般民眾對「台獨」有著或多或少的反射性的恐懼,導致社會運動總有要撇清台獨的必要,把場景拉到香港,許多運動人士仍覺得有必要持續聲明活動「並非支持」港獨,甚至是說活動「不支持」港獨。請問,「港獨」是否也是香港人的緊箍咒呢?
A:現在還沒想到那麼遠。我沒辦法代表所有香港人,只能說港不港獨是兩個不同的方向,如果現在連五大訴求都爭取不到,那「港獨」就更難吧。

Q:連登討論區有無被散佈假消息?如何分辨?有無可能整個討論區被關掉?
A:每天都有假消息,很多,只能盡力查證。連登討論區831號就被中國攻擊,完全上不去,因為當天有一個170萬人的遊行。不過聽說討論機主機在國外,所以應該不會有被關的危險。(現場香港觀眾補充:臺灣人的文章如果不希望中國人看懂,會用注音符號寫;香港人最近也有類似的做法,就是用英文拼廣東話,搞得香港人自己也看不懂,可是就是一種辦法。)

Q:現在運動分為和理非與勇武兩派,那如果解放軍來,你們會有什麼想法或準備?
A:那就回家睡覺吧,沒有想很多。但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相信和理非的人也會站出來。迄今香港1100多人被捕,每天還是有人站出來,和理非派會慢慢變成勇武派。(現場香港觀眾補充:如果解放軍真的進來香港,我想所有人都會變成勇武派。831號後,警察都打和理非的民眾,逼得許多人越來越勇武。)

Q:無條件釋放示威者是否違反法治精神?
A:無法分辨暴力者的動機,所以只能先做這樣的訴求。(現場觀眾補充:若能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這個委員會不只調查警察,也能調查暴力者。)

Q:香港對法院的信任還有嗎?
A:香港人對法院的信任是漸漸消失了。雨傘革命時被逮捕的人全部被判刑,香港的法院、法官是不認同「公民抗命」這個觀念的。
(現場的觀眾建議可向聯合國投訴香港警察。另一位來自香港的觀眾則言:也有警察、公務員亮出自己的服務證和編號,表示支持市民,所以大家不用絕望。另一位觀眾補充:許多老伯伯穿著背心巡街、保護年輕人,不是說香港人多團結,而是每星期都有新事件逼得香港人不得不團結。)

Q:很多中國人以為港人爭的是「港獨」,在此情形下你們還會跟中國朋友溝通你們的訴求嗎?
A:如果他們好奇,會嘗試解釋,因為中國人也不是自願成為那樣的人。但不會主動聊這麼敏感的話題,會注意他們的人身安全。


與會合影

 文摘、攝影:哲五義工群